《西安文理学院报》  
上一期    下一期
◎国风雅韵

《太史记》和《石头记》:中华文史量子双星

   期次:第205期   作者:鹏  吕  ◇   查看:42   

在中华文化的天空,闪烁着两颗璀璨的明星:《太史记》和《石头记》。它们的诞生,在时间上前后相距近两千年,但当我们仰望苍穹时,会发现量子纠缠般的文化奇观。

史一体看双星

《太史记》通用名《史记》,记载了中华民族从传说中的黄帝到西汉武帝太初四年(公元前101)将近三千年的历史,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。得列“二十四史”之首。被鲁迅先生誉为“史家之绝唱”。《史记》同时又是一部文学名著,它“善序事理,辩而不华,质而不俚”,开创了中国传记文学的先河,鲁迅先生又赞它为“无韵之《离骚》”。

合而言之,《史记》是中华文史领域中的一部煌煌巨著。《石头记》通用名《红楼梦》,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首,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品。它全景式展现了一群女性的“美”和“悲”,生动摹写了复杂的人性,对“人”进行了痛切地哲学思考。《红楼梦》融中国传统社会百科和传统文化于一炉,塑造了众多的人物形象,语言艺术则代表了我国古典小说的高峰,情节结构也有新的重大的突破,被评为“《庄子》、《离骚》之亚”,具有高度的思想性和永久的艺术魅力,卓立于世界文学之林。

中国小说,自古是历史的支流。《红楼梦》也不例外。清人早就说它“虽小说,然曲而达,微而显,颇得史家法”。戚序本《红楼梦》的收藏者戚蓼生更是感叹“其(曹雪芹)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、腐迁乎?”径直把司马迁和曹雪芹两位作者等量齐观。因此,我们虽然不能简单地说《红楼梦》也是一部史学著作,但说它和《史记》一样,是一部中华文史名著,则没有丝毫疑义。

以要言之,《太史记》和《石头记》都闪耀着文史名著的夺目光辉,以其巨大的魅力吸引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。

通灵奇趣量子风

《太史记》和《石头记》,好比中华文史天幕上的两颗量子星。它们相隔近20个世纪通灵纠缠,颇堪玩味,启人深思。

书名都经历了一波三折的演变史。《史记·太史公自序》中说:“……凡百三十篇,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,为太史公书····。”可见,作者为自己的著作取名“太史公书”。东汉的班彪、班固父子分别在《略论》和《汉书》中、王充在《论衡》中,以及南朝宋的范晔在《后汉书》中,均按司马迁原意相称。然而,时间上距司马迁更近的西汉末年的扬雄在《法言》中、刘歆在《七略》中,把这部书称为“太史公”。《汉书·杨恽传》又称此书为“太史公记”,东汉末年的应劭在《风俗通义》卷一中亦如是称;但《风俗通义》卷二又称之为“太史记”。一路变化、简化下来,到了三国时期,才将其明确称为“史记”,沿袭至今。

《红楼梦》的书名也经历了几番波澜。甲戌本《凡例·红楼梦旨义》直称“是书题名极多”。因原书刻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的大石上,故本名“石头记”,“是自譬石头所记之事也”。访道求仙的空空道人录看《石头记》后“因空见色,由色生情,传情入色,自色悟空”,改书名为“情僧录”,为之问世传奇。不料一经传开,引发了一波改名潮:有一个叫吴玉峰的读者,见书里第五回宝玉作梦,梦中演奏了十二支《红楼梦》曲,以为可总全部之名,于是改“情僧录”名为“红楼梦”。东鲁孔梅溪检读全书后,想起死了的棠村(雪芹之弟)序雪芹旧作的往事,不胜感慨,改用该旧作之名“风月宝鉴”来称呼这本书。《凡例》接着说:雪芹在悼红轩中“披阅十载,增删五次,纂成目录,分出章回”,自题书名曰“金陵十二钗”。但在甲戌年(1754),脂砚斋抄阅再评此书,用的还是其旧名“石头记”。然而暗流涌动,以乾隆四十九年(1784)“梦觉主人序本”为开端,“红楼梦”这个名字因最具概括力,再度浮出水面。1791年,程伟元等排印的木活字本《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》印行,一时洛阳纸贵,“红楼梦”作为书名,终于不能移易了。作者都经历了奇苦极郁的大磨难。天汉二年(公元前99),汉武帝派遣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大军出击匈奴,而使骑都尉李陵别道而进,以分匈奴兵。不料作为偏师的李陵军却遭遇单于主力,寡不敌众,李陵兵败投降。身为太史令,为了给武帝尽忠宽心,司马迁就根据自己平时的观察替李陵讲了好话,表了功,说他投降是迫不得已,以后还会找机会报答汉室。谁知武帝闻言大怒,认为他“为李陵游说”,不容分说,立即把司马迁打入大牢,交付酷吏杜周严讯;后又因传闻李陵为匈奴练兵(实则是他人),李家被族,司马迁也以“诬上”之罪被判死刑。最后减免为宫刑。这是他一生中极其不幸的遭遇。曹雪芹一家祖孙三代四人任江宁织造长达60年之久,正是《红楼梦》中所说的“钟鸣鼎食之家,诗礼簪缨之族”。但雍正六年(1728),曹雪芹的父亲曹頫因事被革职问罪,曹家被抄。雪芹先是随家人迁回北京旧宅,后似再遭变故,徙居京西,,过着“举家食粥酒常赊”的贫困生活。遭遇磨难后,司马迁喟然长叹:“是余之罪·也夫?是余之罪·也夫?身毁不用矣。”表达了强烈的负罪感。曹雪芹在半生回首时也被负罪感笼罩着心灵。他说:“今风尘碌碌,一事无成,……我之罪·固不免,……”负罪感必然带来痛苦、压抑和追悔。是生存还是死亡?是化为灰烬还是浴火重生?这是对两位才人的意志胸襟的严峻考验。司马迁“恨私心有所不尽,鄙陋没世,而文采不表于后世也”。决心遵照父亲遗嘱,写成《史记》,以不死殉道。曹雪芹先是认为“愧则有馀,悔又无益”,进而想到“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,万不可因我之不肖,自护己短,一并使其泯灭也”,毅然决定“著书黄叶村”。他不仅滴泪为墨、研血成字,而且披肝沥胆、死而后已。司马迁不在生前公开《史记》书稿,而是“藏之名山,副在京师,俟后世圣人君子”。他抄了一个副本放到女婿杨敞在京师长安的家中,而把正本藏在“名山”——杨氏华阴老家。

文本都经历了删缺、续缀的悲喜剧。在给任安回信时,《史记》还未写完。到了写《太史公自序》时,前129篇已告竣定稿。司马迁依次为每一篇写了摘要,并重申了篇名;他还两次重申总篇数为130篇,最后连字数都数了出来,并精确记录在案(“五十二万六千五百字”)。《红楼梦》因有“壬午除夕,书未成,芹为泪尽而逝”的脂批,给人以书未写完的印象。其实脂砚此处的所谓“书未成”,是指像《史记》那样的前后协调、润色定稿乃至保管收藏等工作未及完成;她另有多条批语提及八十回后内容乃至末回“情榜”,这些迹象表明:《红楼梦》主体内容基本完成。班固修《汉书》距司马迁不过五六十年,就已说《史记》“十篇有录无书”。今本《史记》的字数也果然和司马迁所记不一致。充分证明《史记》确实因被动过手脚而残缺。《红楼梦》的残缺更是广为人知,尤其是八十回后的缺失。面对这两部文史巨著的不可抗拒的强大吸引力,读者都以其文本残缺为憾。所以一经传世,续补者蜂起。仅东西两汉续《史记》的就有17家,后世的就更多了。所以我们今天见到的《史记》看上去是完整的130篇。

《红楼梦》续书亦多,仅100年前的鲁迅先生就列举了《后红楼梦》《红楼后梦》《续红楼梦》等十余种,时至今日也不乏新续。现在的官方版本注作“曹雪芹著,无名氏续,程伟元、高鹗整理”,以前八十回为曹氏原稿,后四十回为他人所续。

西安文理学院 版权所有 

北京华文科教科技有限公司仅提供技术支持,图文与本公司无关

京ICP备12019430号-7

本期已有9119次访问,全刊已有859174次访问